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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5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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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爺用手點指著傾城,氣得鼻子都歪了,“你你你……”

傾城掩嬌唇輕笑,“王爺,這撒帳禮也是為求子的,看在咱們將來兒子的面上,這點小痛又算得了什麽?”

王爺一只手扶著腰,蹭到一邊去,“快給本王看看硌傷了沒有?”

傾城掀開淡黃色繡紫藤蘿寢衣衣襟,只見如玉膀臂之上硌出了一小塊粉紅的印痕,像她不經意間吻上去留下的胭脂色。

“王爺,無妨的,只是被那核桃偷偷吻了一下,留下一點唇印罷了。”

王爺作勢“哭”道:“哎喲這個多情的核桃,偷偷吻了本王不打緊,本王回去是要受王妃嚴刑逼供的啊,是哪個小狐貍精幹的啊!”

傾城瞟了王爺一眼,嬌嗔道:“王爺這話兒是什麽意思?難不成妾身是那起子拈酸吃醋的,像防賊式的防著王爺?”

王爺趕緊澄清:“沒有,王妃絕對沒有,是本王自作多情!”

“這還差不多。”

“不過嘛”,王爺黑水晶一樣的眸子轉了轉,“以後有女人想吻本王,本王便命她們擦去胭脂,裸唇吻就成了,嫌不過癮,便可用力的咬,咬出紅印來就稱是被什麽硌著了即可。”

傾城瓊鼻蹙起,瞪大一雙水杏大眼,拎起楚王耳朵,“你敢!”

“哎喲!不敢不敢,小王不敢!”楚王接連求饒。

傾城方撒開了手。

清晨的陽光透過白綿紙窗灑進來,打在大紅緞繡百子帳上,那帳上的小兒越發的朝氣勃勃,將飽滿的童真,漾滿了整張龍鳳大床。

傾城覺得自己臉上絲絲癢癢的,像是有什麽東西在輕拂,用柔荑之手拂拭了兩下,去了後又漫上來,沒奈何睜開了眼睛,見王爺在身邊,用胳膊肘支起身子,正低下頭來輕吻她,就像一只玉蝴蝶在探蕊求花。

見她睜開了眼睛,黑水晶般的雙眸含了喜色,“終於醒了,可以讓本王一親香澤了的。”

傾城嬌嗔道:“妾身是被王爺親醒了的。”

王爺道:“本王的一親香澤,可不是指這個……”

傾城恍然,搖螓首,“王爺,不可!”

王爺楞神,“為何不可?”

“妾身問了有經驗的嬤嬤,說是要想早日有孕,夫妻之事不可過頻,隔上兩日方好。”

王爺聞聽,垂頭喪氣,“這個小混蛋,還沒來就開始折磨他老子了。”

傾城凜然,“王爺,你說什麽?”

王爺以錦衾覆面,“哭”著道:“沒什麽,王妃饒了小王吧!”

“哼!”傾城轉念道,“不過王爺,嬤嬤又說了,清晨歡合最是有利受孕不過的,從今往後咱們就在早晨親熱了,直至妾身懷上身孕,可好?”

“好好,王妃現在是求子狂魔!”

傾城蹙起瓊鼻,“你!”

早膳過後,王爺、王妃坐暖轎到了花房。

在桌前紅絨蒲團上坐了,阮擺上幾本書來,為《大學》《中庸》《孟子》並《周易》。

春蘭道:“王爺今兒怎麽竟看這類書,王妃可是更喜歡《詩經》或者《牡丹亭》一類的。”

王爺輕蹙了劍眉,“王妃現在哪有心思陪本王看什麽書,她滿心裏就只有求子了。”

侍香接話道:“正是呢,春蘭妹妹你瞧,王妃今兒穿的這件寬松的紅色緞打籽彩繡石榴蝴蝶紋氅衣,便是聽了有經驗的嬤嬤的話,說是寬松的衣服有助懷子呢。”

“王妃盼子心切,奴婢們倒也盼著王妃早日生下小郡王和小郡主來,到時候咱們這楚王府,可就更熱鬧了。”

傾城水杏大眼泛起蜜樣漣漪,“你這話說得在理,我只盼著早日為皇家開枝散葉。”

秋菊玉指指向那些蝴蝶蘭,“王妃,您瞧那些蝴蝶蘭,今年根部生了好多新芽和小苗,一盆分了好幾盆出去,王爺是最喜這些蝴蝶蘭的,莫不是王爺和王妃要喜獲麟兒了?”

幾個大丫環鶯聲燕語,“是呢是呢,定是王爺、王妃要喜獲麟兒了!”

傾城樂得合不攏笑口。

王爺卻只顧翻著書頁。

傾城急了,一把扯過《中庸》來,“王爺,你說呢?”

王爺楞怔道:“什麽?”

傾城急得將書卷向他巾帽上一拍,“王爺只顧讀書,真成書蟲了,連子嗣之事也不肯放在心上。”

王爺雙手撫額,作頭疼狀,“又是子嗣之事,王妃,本王何嘗不想早有子嗣,可是王妃分明是魔怔了,日日夜夜叨念著,快成碎嘴婆子了。”

傾城登時氣得站起來,豎起遠山眉,“王爺,你說誰是碎嘴婆子?”

王爺服軟道:“好好好,我是,我是碎嘴婆子,整日的討王妃嫌好不好?”

傾這才坐下來。

幾個大丫環發出黃鶯出谷般的笑聲。

傾城頓了一下,忽又想起了什麽,沖侍香道:“顧庶妃的那一對孿生的侄兒、侄女真是討人喜歡,我跟王爺已認作義子、義女,不如你去喚了他們來,也可為咱們解悶兒。”

侍香答應著出去了。

傾城命擺上姜糖、龍須酥、桃片糕等小孩子喜食的糖果、點心,又命取了著乾紅背心,系青紗裙兒的磨喝樂玩偶、兔兒爺、九連環等玩具,皆是昨日命人到市上買來準備給他們的。

不多一時,顧庶妃帶著兩個孩子來了,給王爺、王妃請安,垂手而立。

傾城伸出玉手來,“兩個寶貝兒,快到母妃這裏來。”

兩個粉雕玉琢的娃娃都過來,傾城把他們攬到懷裏,“昨兒睡得好不好,在這裏可住得習慣?”

“回母妃,孩兒昨兒睡得香甜,竟比在家之時還要舒坦。”

“那就好啦,母妃生怕你們呆不習慣,鬧著回去。”

“孩兒這等小門小戶的孩子,能有機會到王府來見世面,是孩兒的福氣,談什麽習慣不習慣的?況且父王和母妃又認了孩兒為義子,這裏便是孩兒的另一個家了,怎麽會鬧著回去呢?”

兩個娃兒小嘴巴巴巴的,那叫一個甜,直哄得傾城一雙水杏大眼又拉長成了丹鳳形狀,一壁以柔荑之手撫著他們的頭,一壁心肝肉顫地連呼“我的兒”。

傾城掃了眼桌上的糖果和湖水藍地花卉紋毛織栽絨毯上的各色玩具,笑容伴著慈善問道:“這些吃的、玩的皆是母妃為你們備下的,喜歡什麽盡管吃、盡管玩,倘若還想要什麽,盡管說來,母妃讓人準備去。”

說來也怪,這兩個粉雕玉琢、人見人愛的孿生娃娃並沒有拿吃的和其他玩具,都只拿起那磨喝樂玩偶來玩賞。

那兩個玩偶,皆懷抱如意,盤腿而坐,胖嘟嘟、粉嫩嫩的,十分惹人喜愛。

傾城面上掛著哄逗的笑容,“你們偏愛這個,可是因著與他們長得相似?”

茗兒、彩兒皆搖搖頭,“因為孩兒的娘說了,當初就是因為在下元節之時,攜了這樣的磨喝樂到城東百裏外的玉佛寺裏去化生,才有的孩兒。所以,娘常買來他們放在家裏,以求再得愛子,孩兒也就常與他們相伴了。”

傾城聞聽,如同獲得重要軍機一般,眸子裏閃爍出光亮來,“你們的娘當真是攜了他們到廟裏去化生,才有的你們?”

茗兒、彩兒皆重重點頭,像兩個會動的磨喝樂一般,“是的母妃。”

顧庶妃也接口道:“聽說城東五十裏外的玉佛寺求子確實很靈驗,不單是妾身嫂子,還有別個許多人家也都交口稱讚的。”

傾城眸子裏放出燦爛的光芒,“這樣說來,本王妃必得去那廟中化生了。”

顧庶妃道:“快到下元節了,京城裏流行這一日求子的,王妃正可於當日到那玉佛寺中去,保準一求即靈!”

傾城一聽十分高興,一雙水杏大眼熠熠生輝,“下月中元節之日,哪怕是天上下刀子,本王妃也要到玉佛寺中化生求子。”

轉眼到了下元節這天,傾城頭戴九翟冠,上面插滿珠牡丹花、蕊頭、翠葉、翠頂雲、大小珠翟,珠翟皆口銜珠滴,冠底為翠口圈,綴金珠寶細花九朵,冠頂插金簪一對,金鳳兩只,皆口銜珠結;身罩大紅羅衫,內為青色金繡雲鳳紋鞠衣,外披深青色織金雲霞鳳紋霞帔,腰系青線羅大帶,上面懸掛玉花彩結綬玉佩,雍容華貴地登上紅蓋金黃幨、紅幃朱輪車,準備前往城東五十裏外的玉佛寺化生求子。

王爺頭戴皮弁帽,上作九縫,每縫有五彩玉珠九顆,貫金簪、系朱纓;身穿絡紗袍,下配紅裳,腰掛金鉤,鉤上懸玉佩,玉佩上垂著五串長長的玉珠,與描金龍紋珩、玉花、沖牙等相連,每走一步,便發出悅耳的聲音,與王爺的美姿儀相得益彰。

王爺英姿勃勃地上了金頂、金黃蓋幨、紅幃輅車,準備出發。

皇後娘娘頭戴九龍四鳳冠,身穿深青色織翟紋線羅翟衣,腰系描金雲龍紋玉革帶,剛隨皇上到庸和殿祭祀完下元水官解厄旸谷帝君,回到合寧宮中,還沒等更換衣裳,就有小宮女來回:太子妃求見。

皇後命進來,太子妃頭戴九翚四鳳冠,身穿深青色翟衣,盛裝而來,進前請安落座。

皇後鳳目微睜,“皇兒,今日是下元節,瞧你這身衣飾,也是剛祭完神,怎麽這麽急著趕到本宮這裏來了?”

太子妃伏首道:“母後,只因今日是上元節,兒臣請了一位有名的道士來府中主持祭祀禮,這道士修為頗深,能算準家族中人的吉兇禍福,兒臣便請他算了一卦,道士稱,別個還好,只是太子之嫡系兄弟有今年剛剛完婚者今日不可出城門,否則會有禍事上身。兒臣一聽,這分明說的是楚王,這才急沖沖趕來回母後,雖說算命之事難論真假,但寧可信其有,不可信其如,不如母後派人到楚王府中去查探一下,若是皇弟果真要出城門,還請母後阻止為好。”

皇後聽了,半信半疑,但太子妃那句話說得對,寧可信其有,不可信其無,事關寶貝兒子安危,可是馬虎不得的,於是立即派人到楚王府中去,若見楚王準備出城,立即阻止並帶他進宮見母後。

宮監領命直奔楚王府而來,剛到王府門口,就見王爺、王妃車轎儀仗,準備出行的樣子,趕緊進前,傳皇後娘娘懿旨,命楚王即刻進宮覲見。

楚王一聽,不敢抗命,只得即刻進宮,回頭對傾城道:“王妃,不如你在府中等候,待本王回來再出城化生。”

宮監道:“王爺,您今日進了宮裏,是出不來的了,因太子妃找人算命,稱您今日不宜出城,皇後娘娘這才命奴才來請您進宮。”

王爺一聽,蹙緊蠶眉,“這個太子妃,屢生事端,好好的,本王怎麽就不能出城了?”又向傾城道:“既這麽著,王妃一人出城,本王也實在放心不下,不如化生之事,今日就免了吧。”

傾城急得赤眉白眼道:“既然王爺不宜出城,就只管進宮去陪著母後好了,礙著妾身什麽事?妾身自己去化生即可。”

王爺急道:“王妃一個人前去,荒山野嶺的,叫本王如何能夠放心?”

“王爺可是糊塗了?有這麽多王府侍衛保護著,妾身如何能說是一人?”

“總之本王不親自在身邊,總覺得不夠放心。”

“那以後天長日久的,妾身還真和王爺天天做一對連體嬰不成?”

然後俏皮地扒在他耳後,嬌嗲道:“王爺,就離開這一小會兒,妾身保管乖乖的不離侍衛左右,一化生完了即刻就回楚王府,絕對不讓王爺擔心。”

王爺聽得骨頭都酥了,可她越是這樣可愛,就越是不舍得她一個人去,於是依舊搖搖頭。

傾城急了,跺著腳道:“王爺,你也瞧見了,妾身盼著這一天好久了,急得吃不香、睡不穩的,好不容易盼到了,你就這樣狠心不讓妾身去了嗎?”

王爺沈穩道:“安全第一,倘若你一個人去,出了什麽事如何是好?”

“妾身不是說了嗎?有這麽一大群人保護著,能出什麽事呢?再者說,那玉佛寺下元節求子那麽靈驗,妾身如何能夠錯過?如果過了今日,就要再等上一年了,王爺,妾身無論如何都等不得的,要知道,來年這個時候,咱們的孩子都出生了的。”

王爺狠狠心,冷面沖兩旁人道:“護送王妃回府,本王不回來,不許王妃一人出城,倘若王妃一人跑了出去,本王摘了你們的腦袋!”

“是!”

侍衛們應著,又恭謹道:“請王妃回府!”

“王爺!”傾城急得大串大串的眼淚順著花盤一樣的面頰淌下來,和冠上鳳嘴裏銜著的珠結下面長長珠串一樣,美艷不可方物,“王爺若執意不肯放妾身出城,妾身從今日起便不再進食!”

王爺也急得赤眉白眼道:“王妃怎麽如此執拗!也怪本王平日太過寬縱了你!”

傾城泣道:“妾身已連續數日夢見觀音在化生之日送子,想是我們母子的緣分來了,倘若今日妾身不去,就這樣錯過了,豈不是就這樣斷送了咱們的孩兒?以後即便再有,恐怕也不是這一個了,妾身豈不是要痛心一生?所以,肯請王爺我允許妾身前去!”

說著,俯身跪倒,螓首觸在青磚地面之上。

楚王星眸之中也點點泛淚,半響,長籲一口氣,俯身拉起傾城,“王妃起來。”

傾城一雙大大的杏眼中含了滿滿的喜悅, “王爺,你終於肯讓妾身前去了?”

楚王點點頭。

傾城笑落了最後一串眼淚,“王爺!”

王爺叫過侍衛首領張寧來,“張寧,本王將王妃的安危托付給你了!”

張寧頭戴鳳翅金盔,身穿窄袖雲肩通袖膝襕袍,外罩長身對襟明甲,跪倒在地,道:“微臣自當竭盡全力,保護王妃周全,請王爺放心!”

王爺親手將他攙扶,拍拍他的肩頭,目光凝重。

傾城叫嚷道:“王爺,妾身去寺廟化生而已,又不是去赴鴻門宴,王爺至於這樣興師動眾嗎?”

然後被侍香、伴芳攙扶著,上了朱輪車,放下紅氈轎簾,由王府侍衛們保護著,往東城門方向而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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